慕容倾向来是一个敏感的人,一下子就发觉了月归眸中那一瞬即逝的古怪。
不过她现在只打算先存疑,并没有拆穿,她只是目光在月归的脸上落了一下,便也向月归笑了一下道:“早。”
月归见她打过扫呼之后,就往厅中走去,便问:“慕姑娘你这是……”
“我来与苏大夫一道吃早饭。”
她说着就进了厅中,月归一脸茫然惊异,这时候彩蓝彩虹已经带着人端了早点跟进去了。
慕容倾进了厅中,苏文诚正好从一侧也进来,看到她,苏文诚脸上的表情就更复杂一些,不过他是毫不掩饰那种。
慕容倾脸上神情不变,微笑打招呼:“苏大夫早。”
苏大夫看了一眼在摆早饭的彩蓝彩虹,一脸嫌弃的道:“你也要在这里吃?”
慕容倾无视他脸上的嫌弃,走过去,坦然的坐了下来道:“是啊,我待在这里的时候,都和苏大夫一起吃饭起坐。”
苏大夫微哼了一声道:“我不习惯。”
慕容倾脸上绽开一个浅笑:“没关系,慢慢适应。”
苏文诚脸色变了一下,而刚好进来的月归则是吓了一跳,慕容倾居然这样和他师父说话。
慕容倾看到他,却是笑着招呼道:“月公子,过来一起吃饭。”
月归只是笑了一下,然后看向苏文诚。
苏文诚脸色难看的不行,还想说什么,但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,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。
月归见状,这才也走过去,坐在了末坐。
苏文诚坐下来,就直接开口问:“你是慕容靖的女儿?”
月归一听,脸露惊色,看向苏文诚。
这昨晚苏文诚说过,后来还十分激动的说容无极绝对不能娶慕容倾,但是是什么原因他却没有说。
慕容倾摇了摇头。
苏文诚脸显讶然,看着她道:“你姓慕容,除了慕容靖的国公府,还能是哪家的?”
“我与慕容靖在御前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。”慕容倾一边喝粥,一边淡声道。
苏文诚的面色扭曲了一下,他刚才一瞬间还以为是他自己想错了,心里一瞬间松了一下,可没想她说的不是,居然是这个意思。
“那你就是慕容靖的女儿了?”
慕容倾看他一眼,道:“苏大夫你要非这么说,那就是吧。”
苏文诚心头一沉,又问:“你母亲也就是谢清宁了?”
慕容倾挑了一下眉,苏文诚知道慕容靖就罢了,还知道谢清宁?
虽然也的身世在京中也算是特殊,众所周知,但是苏文诚可是苏城的一个大夫,难不成真的让彩蓝猜对了,他原本是京中人士。
而且他说到谢清宁的时候,语气还很古怪。
她点了一下头,顺势问:“苏大夫人在苏城,居然对京中的人和事也了解?”
苏文诚没回答,他看着慕容倾,目光幽沉。
慕容倾神色坦然,只不过,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。
她十分清楚的感觉到,苏文诚对她有什么一种古怪的敌意。
这种敌意,是在她承认谢清宁是她母亲之后开始有的。
这一次来苏城,半路被射玉射珠袭击,她们是和谢清宁有关的,现在连原本扯不上关系的苏文诚,似乎也与谢清宁有关联。
慕容倾的心头微沉了一下。
“慕姑娘,你吃完饭,要去看风王吗?”
月归突然开口,让慕容倾收回了神思,苏文诚的神情也缓和了一些,低下头去喝粥。
慕容倾强行收回心头不安的思绪,点头道:“吃过饭就去。”
月归看了一眼苏文诚,也问:“师父呢?”
苏文诚没好气的道:“到底谁是师父,这种事情,是你当徒弟该问为师的?”
月归神情僵了一下,也没还口,只是低头喝粥,苏文诚重重的哼了一声,突然把粥碗在桌上一磕,起身就走了。
慕容倾始终很淡定在喝自己的粥,只是淡声道:“你师父脾气还真够古怪的。”
月归脸上显出一丝尴尬,道:“他,他……慕姑娘你体谅一下。”
“你这是请求我么?”慕容倾抬眸,看向月归。
月归尴尬无比,半天才道:“算是吧。”
慕容倾轻轻搅着半碗粥,淡声道:“那我可能要让公子你失望了,我只体谅该体谅之人,若是有人故意找我的碴,我可没有好性到这也让着他。”
月归脸色变了一下。
慕容倾却是笑道:“我吃好了,去风王那里了,公子自便。”
她说完,起身出去了。
月归坐在那里怔了一会儿,也起身往外去了。
月归的住所本来就在苏文诚住的侧院里,风王现在在那里,所以慕容倾从厅中出来,往旁边一拐就到了。
谁知她进去,却看到苏文诚正站在风王躺的床榻前,正在看着风王出神。
慕容倾一怔就走了过去。
苏文诚知道是她,也不理她,只是看着风王凝眉沉思。
慕容倾走过去问:“苏大夫看出个所以然来了吗?”
苏文诚不想理她的,但是还是闷声道:“没有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慕容倾语气却是悠然轻松,“那就请苏大夫让开一下。”
苏文诚吃了一惊,转目看着她,慕容倾对他一笑道:“苏大夫没有看出什么来,当然要让开位子给我,我来看。”
“你懂……”苏文诚脱口就想骂慕容倾懂个鬼,可是一想,自己之前因为她的一张方子才做的这冰心堂的坐诊大夫,这话还真的说不出来了。
他哼了一声,最后还是让开了两步。
慕容倾神色淡定,搬了一张椅子,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风王的面前。
苏文诚忍不住问:“你坐这么远,怎么看?”
“苏大夫身为医者难道不知道望闻问切?”慕容倾语气轻淡,“望是四者中的第一,我坐在这里,自然是为了望。”
苏文诚又忍不住想毒舌讽刺,可是突然发现,慕容倾神情变得十分郑重认真,目光直直的凝视着床榻上的风王。
不知为何,他觉得慕容倾这一瞬间,让他产生了一种神圣的不容打扰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