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鸦雀无声,只有中年妇女冲过去,一把抱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胖儿子。她急急忙忙的向我道了谢,然后便低声安慰起小胖子来。小胖子咿咿呀呀的抽泣了半天,然后鼓起勇气看向我:“姐姐,姐姐是个好人,我,我以后再也不跟她挣棉花糖了,呜呜呜……”
还有以后么?我苦笑一声,咬咬牙,不顾周围那些诧异,同情的目光,拖着右腿,一瘸一瘸的朝摊贩追去。鲜血顺着右腿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,我心急如焚,却是顾不得止血了。
“老三,怎么搞了那么久?!”一个劫匪不满的走了过来,此刻他们已经和押运员对持起来。银行关上了玻璃大门,里面的工作人员正紧张的打着电话,驾驶室里的驾驶员无力的俯身趴在方向盘上,鲜血流了一地;而押运员躲在运钞车里不敢出来。四个手握手枪的劫匪则团团围住了运钞车,他们显然是已经想好了一切的可能,居然从旅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型电钻,在车门上嗡嗡的钻着。“咦?这小子是什么人?”他看到了一拐一拐的我,右手一晃:“站着别动!再动我就开枪了!”
“别!别开枪,小尘哥哥,你先走吧,我,我会没事的。”小琴焦急的望着我,又望了望摊贩。“放他走吧,他已经受伤了,留下来没什么用的,我,我求求你们了。”
“不行!”看到小琴和我相识,劫匪更不放心了。他一把将我推到在地,用枪指着我的头:“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!敢动一下,老子就蹦了你!”小琴也挨着我坐了下来。她靠在我的后背上,声如蚊呐:“小尘哥哥,你,你这是何苦……他们,他们只是劫财,不会杀了我的……”我挨着她柔软的身子,闻着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,摇头苦笑:“傻丫头,你都站出来了,我还能藏着吗?”
“对不起,我,我有些冲动了……”小琴伸出小手,从后面紧紧的握住了我的右手。“其实,我,我有办法的……”她还想说点什么,劫匪却是不耐烦了,他板着脸恶狠狠的瞪着我:“不许交头接耳!哼,老子最恨别人在我面前秀恩爱了!想我单身四十年……”
他絮絮叨叨的说着,只听得“哐”的一声,运钞车的门从里面打开了!两个押运员大概也明白了不能坐以待毙,等劫匪卸下车门,他们肯定是死路一条,于是突然从车里撑开了车门,想先下手为强。
“砰砰!”车内传来两声枪响,押运员开枪了。由于车门打开得太过突然,车外的劫匪来不及躲避,接连两人中枪,倒在了地上。
“老二!老四!”负责看守我们的劫匪和摊贩齐齐喊了起来。他们操起枪冲运钞车内还击,可惜押运员趴着躲在钱箱子后面,自然是应该未被打中。
“我们有人质!你们敢再开枪,我就杀了他们!”
摊贩冲躲在钱箱后的押运员大吼,同时用枪指着我和小琴:“你们两个赶紧起来,去搬开钱箱!”
我被小琴扶着,然后一拐一拐的和她朝运钞车后门走去。钱箱那头正趴着个带着头盔的押运员,一道水红色的光束从他盔顶射了出来。而另外一个押运员则趴在一旁,生死未知,乌黑的血迹正顺着他的胸口漫向四周,显然是在刚才劫匪的一通乱射下中弹了。活着的押运员眯着眼睛盯着我们,像是条潜伏已久的毒蛇。手中的长枪蓄势待发,枪口正对着我,暗含杀意。“别过来!拖延时间,警察应该马上就到了!”他压低了嗓音,嘶哑的冲我低吼。
我正想点头答应,背后却传来摊贩那冷冷的口音:“我数到三,你们再不推开钱箱,我就开枪了。一,二……”显然这次抢劫拖得太久了,警察再是迟缓,也应该要到了,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浪费。
押运员脸色一变,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。不管外面的劫匪会不会开枪,他都不会允许我们搬动钱箱的,谁知道我们是不是劫匪的同伙?他扣着扳机的手指慢慢向后划去。我看得心里大急,可又不敢轻举妄动,生怕会挑拨到他那快要崩断的神经。
“三!”摊贩在我们背后冷冷的喊完,就要准备开枪了。押运员脸色铁青,眼神一凝,手指就要向扳机扣去。
我一直紧紧盯着押运员的右手手指,见它一动,于电光火石之间,我推开了小琴,同时感到眉心一痛,一道青光朝押运员射了过去,“呲”地一声,透过盔沿,射入了他的额头。押运员死死的盯着我,眼中一片愕然,然后,他头一歪,居然无力的倒下了。
“砰!”,“砰砰!”
胸口好似被狠狠地连锤了三拳,我摇摇晃晃的瘫坐在地上,鲜血就像自来水一样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。我疲惫的抬起头,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看看小琴......
小琴挡在了我的面前,水绿色的裙边在午后的微风中轻轻飘动着。我恍恍惚惚的看到她举起右手,骈指如剑,一阵喃喃细语过后,一道金光,从她的指尖飞了出去……
我隐隐想到了什么,可是呼吸却是越来越困难。我张着嘴,想再叫一声“小琴”,没等我发出声来,喉头一甜,我仿佛觉得眼皮越来越重,快要撑不住它了。最终,我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小琴的衣角。
那抹随风飘动的绿意,真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