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锦瑟一撩裙子，一脚踩在化妆台上，手肘压在膝盖上。
“你想怎样，划下道来。”豁得一身剐，敢把皇上拉下马。
杜锦瑟瞪视着清王。
清王被杜锦瑟这个姿势给吓到了，身子微微向后仰着。
“清王殿下，你说话啊，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？”
杜锦瑟问道。
清王默默地拿起化妆台上的刷子，递到杜锦瑟的手中，“本王只想化个妆。”
杜锦瑟狐疑的看着清王。
自从她那日劫持了贵妃之后，他就有些变了，虽然也经常会拿言语刺激她，不过大多时候也就是拿言语刺激刺激她。
“你该不会也是换了个灵魂吧。”杜锦瑟在嗓子眼里面说道。
清王看着她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杜锦瑟直接扑他一脸粉。
清王赶紧屏住呼吸。
杜锦瑟化妆的时候，脸上神情很认真，清王偷偷地看着她。
母妃竟然说他爱上了杜锦瑟，真是天大的笑话。
可是母妃并非对他说的，而是在背后说的，恰巧被他听到而已。
他只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。
他要是真的喜欢杜锦瑟，就不会用她施计了。
他听母妃和郑嬷嬷说的那些话，渐渐的收敛起笑容，真的会是母妃说的那样，他是因为发现杜锦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单纯，所以才会在她性格大变之后，注意到她，进而喜欢上她的吗？
一切，都已经来不及了。
清王叮嘱那些看到他的宫娥，不要跟母妃说他来过。
清王努力的回忆着杜锦瑟以前的样子，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。
他记得的杜锦瑟，是一双愤怒而冷情的眸子。
她就是那样给他灌下了那杯酒，害的他满盘皆输。
他觉得自己是恨杜锦瑟的，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，扒皮抽筋。
清王惊恐地发现，其实他心里根本就不是那样想的。
他劫持杜锦瑟那次，众人都以为他是真的想要家里人侮辱杜锦瑟，连他自己都是那么认为的。
甚至在杜锦瑟流露出恐惧的目光的时候，他也真的有一丝丝的快意。
可是事实上真的如此吗？
当贵妃疲倦的回到他的别院，他听闻杜锦瑟已经回到了漠王府，竟然松了一口气。
他原本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，只当是贵妃脱离了危险。
直到听了贵妃和郑嬷嬷说的那番话，他才重新的审视了一番自己对杜锦瑟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。
他始终坚持，他绝对不会喜欢上杜锦瑟的。
直到他接受了皇上送过来的两个宫娥，面对宫娥的时候，他老师忍不住拿杜锦瑟跟他们对比。
此时他才惊恐地发现，原来杜锦瑟早就已经深入他的骨髓。
可笑他每每想起杜锦瑟，都以为自己是因为恨着她，想要把她挫骨扬灰，才能解心头之恨的样子。
杜锦瑟见到他，那种疏离，叫他难过。
他很想拉近两个人的距离，却发现，杜锦瑟的眼中，自由戒备。
清王见到她这个样子，心就在滴血，她的态度伤害了他，可是又能怪谁呢。
他可是连自己都骗过了。
“假如事情可以重来的话，锦瑟，你可还会选择我？”清王轻声地开口。
杜锦瑟抬眼看了清王一眼，“王爷，你又发癔症了，我不是什么锦瑟。”
清王自嘲的笑笑，“你就当本王是发癔症好了，你就回答一下，本王刚刚问的问题吧。”
杜锦瑟看了一眼清王。
“王爷，这世上有些东西可以挽回，有些东西，却是无法挽回的。”
就比如时间。
时间可以让人忘掉很多东西。
但是有些事情，却是想忘都忘不了的。
杜锦瑟觉得清王应该感谢她是来自法治社会，不会有极端的行为。
要不然，清王这么渣的男人，无论是为社会除害，还是别的什么，杜锦瑟觉得她一定忍不住想要收拾他。
清王沉默。
太迟了，一切都太迟了。
其实他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，假如一切都可以重来，他还会那么做吗？
答案是肯定的。
就算是能重来，他还是会那么做，毕竟，这个计划太完美了。
杜锦瑟能及时脱身，应该是跟她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有关系吧。
假如杜锦瑟没有偷听到他们的谈话，事情就不会演变成后来的那个样子。
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已经哄得杜锦瑟回心转意，现在想想，那时候杜锦瑟就抱着离开的心了吧。
“你不是锦瑟。”清王喃喃道。
杜锦瑟的手一顿，随即继续若无其事的给他化着妆，管他是怎么想的呢，总不会找人烧了自己吧。
就算是清王想要烧了她，也要看漠王乐不乐意。
杜锦瑟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。
要是以前她想到自己的命运要交给漠王决定，多少会有些扎心，可是现在，她觉得很温暖。
漠王上来的时候，恰巧看到杜锦瑟那柔和的目光，温暖的笑容，他顿住脚步，随即大踏步的走过去。
“我来的真不巧。”
漠王含笑道。
只是那笑容极冷。
杜锦瑟见到漠王来了，心里越发高兴。
一定是安安想办法通知李灏的。
他这么快就过来，一定是因为担心她。
“王爷请先坐坐，等我给清王化好妆。”杜锦瑟柔柔地声音都能滴出水来。
清王神色复杂的看着杜锦瑟，以前她只对他这般说话，现如今，他想要杜锦瑟这般对自己说话，她只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了。
李灏冷哼一声，坐在杜锦瑟的旁边，他就坐在这里看着，看清王还能怎么样。
目光从杜锦瑟的脸上移到清王的脸上，想要查看一下两个人之间有什么，谁知道却被清王吓了一跳，这个……